Home 论坛 交通大學專版 蔡元培同章梫的两段交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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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蔡元培与章梫曾合力协助刘树屏编纂、修订了一套著名启蒙读本——《澄衷蒙学堂字课图说》,章梫任该书总纂,蔡元培则负责该书的审定。

      蔡元培与章梫两人皆为浙地名士,曾为京沪两地同事,有过两段鲜为人知的交往。

      章梫(1861—1949),字立光,号一山。近代著名学者、教育家、书法家。浙江台州三门县人。光绪三十年(1904)进士,由庶吉士授职检讨。历任国史馆协修、纂修,实录馆纂修,功臣馆总纂,兼京师大学堂(北京大学前身)译学馆提调、监督,京师大学堂经、文科提调,邮传部交通传习所(北京交通大学前身)监督,学部图书局行走,邮传部丞参上行走等职。清亡后隐居津、沪,闭门著书,著有《康熙政要》《旅纶金鉴》《一山文存》等。

      蔡元培与章梫的交往始于1901年。1901年正月,清末实业家叶澄衷捐资创办的上海澄衷蒙学堂落成,校董事会延聘翰林院检讨、武进人刘树屏任校长。建校伊始,百端待举,急需用人,蔡元培、章梫先后应刘树屏之邀来到上海澄衷蒙学堂,襄助刘树屏管理校务、规划课程、编审教材。5月间,刘树屏因事请假,聘请蔡元培代理校长1个月。8月,章梫被聘为总教,蔡元培则往南洋公学任特班总教习。他们在这里共事时间不长,但交情不浅。究其原因,除了同乡之谊、志趣相投之外,他们还都是朴学大师俞曲园的门人弟子。

      章梫随俞先生研学十余年,“故於经训、小学,皆涉其藩,精研经谊,覃思雅故,皆实有所得也”。俞曲园则为蔡元培的受知师,于蔡元培有知遇之恩。在澄衷蒙学堂期间,他们曾合力协助刘树屏编纂、修订了一套著名启蒙读本——《澄衷蒙学堂字课图说》,章梫任该书总纂,蔡元培则负责该书的审定。据《蔡元培日记》记载:1901年8月19日,蔡元培“识别澄衷蒙学堂所编《字课图说》竟”,第二天即“致章一山书,送《字课图说》,并还《文通》”。可以推断,蔡元培日记中 “识别”二字应是审读校对之意,说明《字课图说》最后由他校勘考订,主审定稿。在审读完《字课图说》之后,就交给该书的总纂章梫,准备付印。《字课图说》后来风行海内,成为家喻户晓的晚清儿童启蒙教材。

      蔡元培离开澄衷蒙学堂后几年间,与章梫过从甚密,常常在一起聚谈饮酒。蔡元培日记中有过多次记载。如1901年8月24日:“看仲可、菊生、仲威。看一山。看铭甫。”1901年10月24日:“看章一山。”1902年2月21日:“午,约葆良、菊山、一山、振民、垕生、时勋、朗轩、武野苹、玫伯及大哥饮于江南村”。1902年3月29日:“振民、一山邀饮一品香。午后与妇、子看跑马。”这些聚餐人员中多来自澄衷蒙学堂,说明蔡元培离校后仍然与澄衷蒙学堂保持着密切的联系。1903年4月,章梫升任澄衷蒙学堂校长。但从1902年下半年到1905年年底,蔡元培都没有留下日记,因而此间他们之间的交往情况不得而知。

      1906年,章梫任京师大学堂译学馆监督,致力于延聘名师,广罗人才,蔡元培、丁福保、寿孝天、喻长霖等硕学通儒应邀而至,人才济济,为一时之盛。1906年6月,蔡元培得悉清政府拟派遣翰林院编修、检讨出国留学,颇为心动,多次致函北京友人询问此事。当年9月,蔡元培自沪赶往北京,等候派遣。无奈愿赴欧美者人数太少,而政府又拙于经费,于是改派赴日本。蔡元培不愿去日本,只好逗留京城,等待机会。

      1906年7月20日,章梫于醉琼林餐馆盛情宴请蔡元培,聘请他担任译学馆教授,讲授乙班国文兼西洋史,蔡元培欣然就职。译学馆成立于1903年,于1911年9月并入京师大学堂,改为法律院,1912年,京师大学堂改为北京大学。由此,蔡元培称这次任教是第一次服务于北京大学。

      蔡元培任职期间,编写了《国文学讲义》,所译日本井上圆了《妖怪学讲义总论》一书由商务印书馆出版。据当时译学馆学生陈诒先回忆:1905年,“我考入了北京的译学馆。第一学期国文的先生,我忘记了他的名字。他讲书很死板,同学们都不欢喜。到第二年,学校方面改聘蔡孑民先生。蔡先生一来就大不同了。他讲起书来,极其活泼有趣,大家上他的课,都觉得乐此不疲了”。其间,蔡元培与章梫数次聚餐畅谈,据蔡元培日记记载:“1906年12月5日,七时,章一山,醉琼林”,“1906年12月16日,十点钟,陈琦、章梫、陈兴、陈士苞、李璟(聚谈)”。蔡元培本拟一边授课,一边等待派遣消息。不料有一天,蔡元培收到家中来电:“家中有事,速归”,蔡元培茫然中急赶回家。原来家中并无要事,而是家人听到不利传闻,故电促其回乡暂避风头,章梫也只好去电解除蔡教授之约。蔡元培在译学馆只任教了半年,几月后即启程赴德国留学。两年后,章梫亦离开译学馆,赴邮传部任职。

      辛亥之年,译学馆停办。过往之事,引人怀思。热心校友后来筹办译学馆校友会,编辑《京师译学馆校友录》,蔡元培、章梫均应邀作文以资纪念。章梫于1911年8月为第三次《京师译学馆校友录》作序,希望译学馆校友能和昔日同文馆校友一样见用于时,成效彰著,“但使异日之考是录者,与国史名臣、循吏儒林、文苑传目相表里,视同文题名而增耀”。1913年3月9日,译学馆校友会成立3周年纪念,蔡元培欣然题写祝词,对译学馆校友寄予厚望:“民国肇基,百废具举。莘莘校友,兹焉翕羽。商量旧学,培养新知。吾侪天职,毋荒于嬉。”1931年11月,时任国民党政府中央研究院院长的蔡元培为第七次《京师译学馆校友录》题词,肯定译学馆的办学成就,“虽办理不久,同学亦为数无多;然而其中之高材生或服务社会,卓著成绩;或更求深造,成为专门学者;或从事译著,有信、达、雅三长;使此短期之学校,在历史上可以不朽”。两人对译学馆校友的殷切期盼与热情鼓励,泻于笔端,令人感奋。

      辛亥鼎革,章梫避居不仕,他和蔡元培的交往渐趋疏落。1926年12月5日,他们工作过的澄衷学校为已故校董陈瑞海举行追悼会,时任北大校长的蔡元培亲临致辞并题写挽联:“创议建设学堂,偕叶公不朽;力阻依赖教会,为中国之光。”章梫因病未到,寄来演说稿,并致送挽联:“八十余封君,家学上承太邱长;卅数年交谊,清风远颉陶朱公”,演说稿由教务长葛祖兰代读。两人均对陈瑞海先生盛情称赞,言辞挚切。1929年,由蔡元培、刘海粟筹备的“中华民国第一届全国美术展览”在上海普育堂举行,展出中国各地美术家及部分日本画家的作品,章一山有联屏书法作品参展。“七七事变”后,京津沦陷,章梫蛰居上海,痛思家国多难,一度身体病弱。蔡元培常委托属下王敬礼(章梫弟子,时任国民党政府中央研究院会计处、总务处主任)探望慰问,极尽关怀之意。抗战中期,蔡元培滞留香港,世事苍茫,两人音讯隔绝,再无相见。

      来源:政协往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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